重逢

没有料到会再遇见他,并在那样一个情景之下。他夹在逃难的人群当中,身边有个妻。

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他, 他完全没有变。

他们的眼神交接,他也一眼把她给认出来了。从慢慢前进的队型中走出,向她走来, 不发一语。可是她知道他有话要跟她说。

她答应了。一起来到附近大楼的一个阳台上。他先坐了下来。

"不要再见吧。 "她想了起十三年前和他道别前说的话。"我们不要再见面了。过去的日子里,跟你的接触里面, 我都是受伤的一方。曾经想过可以洒脱的把以前那些凌乱的片段消掉,重新和你,以成熟的态度,以朋友的关系继续。可是已经不可能了。我对你已经太混淆了。我不知道爱你,是以朋友,兄弟或爱人的身份。已经乱成一片。所以,我们不要再见面。"

当时他没有回应,接受了。后来也再没有找过她。

今天,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,在这样一个情景,又相遇了。事隔多年,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。可是瞅见的第一眼,他们却很有默契的觉得需要再谈一次。

在她的心里一直反复问了同一个问题。今天,他仿佛听到她心里多年的疑问,要告诉她。

他坐了很久,很久。很难以启齿的样子。她没有问, 只是屏住呼吸在等。

"其实。。。该怎么说呢? 真的。一直,只是把你当朋友看待,没有那个意思。" 轻轻的, 温柔的。仿佛知道这句话的重量, 所以更轻更柔。就是那一抹温柔, 让那个问题在她的心里缭绕多年。

"是"。她没有追问。已经不是当年那乱成一团的时间和感情了。他们之间也没有游戏, 猜疑的必要。她只想听他亲口说出来, 为那段岁月画上句号。

然后他们就分开了。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吧。在充满变数的未来的一场战争当中, 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。也许,是命运的安排, 就是要在生命结束之前,有个确定的交代。